等待花季

那年我們十七歲，是還不清楚愛為何物、戀愛也不被允許的年紀。

但愛情的種子卻偏在此時於我的心中落地萌芽，因為妳。因為妳與我是那麼的截然不同，因為妳的一舉一動都是那麼的吸引我。

放逸的我和內斂的妳，就好像飛鳥與魚，本歸屬於不同的兩個世界，從沒想過會有所交會。是緣分，巧妙的將妳我牽繫在一起。

我們總是形影不離的膩在一起，一起讀書、一起補習、一起吃飯、一起逛街、一起躺在操場看著天空、一起編織著未來的夢。

就這樣，膩著膩著，我對妳慢慢地膩出了愛意。我的思緒因為妳而開始紊亂，我心裡的空間也逐漸被妳填滿。

一個人的時候，我總是喜歡閉上眼睛，想妳。在心底勾勒妳的樣子，妳的眼、妳的眉、妳的笑容、妳飛揚的髮絲……。

蘋，我的心已被妳拘禁，但我甘願受如此的甜蜜折磨，只因為我愛妳。

只是我不敢讓妳知道，怕嚇著妳也怕破壞了我們之間的情誼。畢竟，女生愛女生，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的。

所以我只好一直壓抑、一直壓抑，將對妳的愛偷偷藏在心裡，不敢讓妳知道。儘管校園裡早已耳語不斷，關於我和妳的過分親密。

因為害怕傷害妳，所以我選擇了默默守候，那怕這可能只是場沒有結局的等待。

直至畢業的前幾天，我在網路上看到了這段話：

“這世界上，每一個人都有個想要尋找的人。這個人，錯過了，就再也找不回來，好好珍惜你所愛的人跟愛妳的人。想說的話不要藏在心裡，因為你不說出來永遠不會有人知道。”

所以，蘋，我決定要對妳表白，不論結果是什麼。

畢業那天，我懷著忐忑不安的心，帶妳走到校園裡靜謐的一隅，準備對妳說出我心中琢磨已久的話。

牽著妳的我的手，因著緊張而微微顫抖著。

「蘋，我……我有話想跟妳說……」一向言詞鋒利的我，在此刻卻顯得十分笨拙。

『妳說啊，我在聽。』

妳眨著一雙清澈明亮的眸子，笑望我。

「蘋，我喜歡妳，真的，好喜歡妳。」話終於出口，但我心中的忐忑並未因此而得到舒緩。

『璿，我知道，我知道妳喜歡我，我一直都知道。』妳沉默了一陣，才緩緩開口。

我清楚看見妳潔白無暇的瓜子臉下泛起一陣粉紅色的羞怯與靦腆。這是因為妳也同樣的喜歡著我的緣故嗎？我心裡因為這樣的猜測而暗自竊喜著。

「所以……蘋，我們……可以……可以在一起嗎？可以嗎，蘋？」我的語調因為興奮期待而上揚。

『沒有所以，璿。因為……因為我已經有喜歡的人了。』妳低頭，躲避我的目光。

「……」我因著這晴天霹靂的答案而陷入沉默。

『璿，對不起，我早該跟妳說清楚的，只是……我找不到一個向妳開口的機會。璿，對不起，對不起……』

妳的抱歉聲伴隨著驪歌在我耳畔回蕩，久久不散。

那天，妳離開後，我呆坐在樹下，看著午后的陽光灑落，被樹枝切割成一片片形狀不規則的細碎光影，像我支離破碎的心。


2005-02-27